Fallen

艺人卡X经纪人黄，但不是直系关联。

没头没尾是因为我没发，其实是完整的故事。

说起黄婷婷和李艺彤的相交，不但要追溯到很久以前，而且还没什么好说的。

 

外界激发也好、内部自发也好，由台面转至私下，从剧烈的争吵到之后无止期的冷战，一句话总结就是不愉快的事很多，甚至到了同时出镜都得避嫌的地步。

 

大概就是两个人共同往那儿一站，明眼人都看得出关系不好。这么一个情况。

 

其实一开始还蛮友好。尽管一个是经纪人，一个是艺人，黄婷婷从来不是正式负责李艺彤的那位。她只替同事的工带了李艺彤五六次，拢共加起来两只手就能数完。不过当时两位都是新人，双方没什么架子，熟络得相当快。

 

哪怕李艺彤所在的组合稍微有点热度后，巡游演出住酒店时不必像刚出道那么拮据——即告别六个人两间房、夜晚休息得把房间的其中一张床垫拽下来、有个人要睡床板的憋屈生活，李艺彤仍常常带上几包海苔串房到黄婷婷那儿找她。那会儿黄婷婷还只是个临时聘来的助理，后来才考虑清楚又获得认可，转正入了行。

 

虽然“稍微有点热度”这个描述可以有很广泛的解读，具体去定义也比较无谓，但客观来讲，从出道到这个阶段，约莫只花了小半年而已。

 

当然，也称得上机缘巧合，赶上全民减烟的热潮。她们公司起名奇葩，组合原来叫Nicotine，某场正在台上唱着歌就让人叫了停，说你们外面这个横幅，那什么，有点政治不正确……李艺彤还正琢磨，旁边冯薪朵很虎地就举手说那现在改名吧，Nicotine有两个N，叫N2行不行？

 

相关人员面面相觑，最终演出还是没继续下去。

 

而冯薪朵因为擅自做主，回到公司被老板骂了一顿。但半沿用了她的主意，把2换作罗马数字，改名叫NII后带着点娱乐意味地上了新闻，借这个势揽了波流量。

 

那时李艺彤第一次在热搜榜看见熟人的名字，在马路上一把搂住她姐的肩膀，激动地大喊“冯朵牛逼！”，让黄婷婷从后边拍了拍，笑着提醒她小声点。

 

还是可以心无芥蒂在晚风里牵手并行的日子。

 

而这小半年过去，交际初期的保护层褪落，相互的不理解、不退让、不沟通，使每一件小事都成为导火索。哪怕两人矛盾和冲突愈发激烈的时候，黄婷婷被划去负责冯薪朵和林思意，到底还是一个队伍的人，抬头不见低头见。

 

再怎么避免直接接触，私底下一接触就又重演着和好和决裂的死循环，活像两块两极疯狂变动的磁铁。亲近时近得如胶似漆，推远时远得天涯海角。

 

最严重也最致命的那一次，两人争吵到呼吸都没空，缓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息，只觉得之间好像隔了一堵墙，根本说不通。黄婷婷眼尾泛着红，胸口剧烈地起伏，把下唇咬到充血，愣是没有掉一滴眼泪。就在李艺彤以为她忍不住要爆发的时候，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了本属于自己的房间。

 

要不是摔门声挺大，依李艺彤当时的眼力见，甚至都不会察觉黄婷婷这回是真的羞恼到了顶点。

 

当晚李艺彤收到对方一条消息：“跟你在一起特别痛苦，李艺彤。”她那下已经冷静了，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回复，又拉不下脸道歉，只好晾着。

 

没有微信红点提醒的网民记忆力只有三天，时间一过就忘了这回事，所以很久之后李艺彤才知道自己被黄婷婷拉黑了。

 

李艺彤为此低气压了好些日子，但当面质问她也做不出来。那几天林思意从人生第一部电影的拍摄杀青回来，黄婷婷作为助理全程跟随，三个人在公寓走廊里碰面，林思意心情雀跃又身体疲惫，无意调和气氛，于是这一路上的磁场就显得分外……微妙。

 

林思意回了自己房间，留下李艺彤黄婷婷两个在门口对视。

 

半晌，李艺彤硬着头皮慢慢磨出了一句：“……那什么，我听说，你好像快被调去专职只跟一个人了。”

 

黄婷婷露出惊讶的神色，面上的疲态一扫而空，“我一直在剧组，不知道这回事。”

 

黄婷婷停下来思考了一下，想想也是。毕竟冯薪朵和林思意的路子不一样， 全心全意两头兼顾是做不到的，公司再黑心也不缺那一个人手跟她分担职责。

 

“你会选谁？”李艺彤问，问完也有点奇怪自己刚才大脑空白，怎么下意识会想到说这个。

 

“其实都好，我不介意。”黄婷婷说，“何况我不一定有得选吧。”

 

“跟小四的话……”李艺彤分析才说完开场白，就停住了。

 

黄婷婷明白她，林思意势头正猛，奔波的日子比休息的多，于是笑道：“那我一年就睡不到几次这里的床了。”

 

李艺彤低低地噢了一声，察觉没法接下去。她这一刻觉得两人根本不是彼此拉黑的关系，前边这些对话看起来像普通同事之间客套的、礼尚往来的问候，但隐隐约约就是说不出的诡异。黄婷婷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她，让她觉得自己曾经的作为都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，一下子心虚和愧疚的情绪全涌了上来，冲击之大以至于李艺彤的第一反应是想逃开。

 

李艺彤也的的确确逃了，沉默很久吐出两个字：“晚安。”

 

黄婷婷的目光闪动了一下，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，低着眼赦免了她：“晚安。”

 

 

过了一段时间，李艺彤几乎忘却这件事的时候，在朋友圈刷到林思意和黄婷婷在隔壁剧组一起吃盒饭的合影。

 

说是隔壁剧组，绝无夸词，李艺彤的综艺录制主地点和林思意新接的电视剧其中一幕一个片场，双方轮流租用场地，某天中午各租半天的两班人马一队撤退、一队抵达，就这么在等候收拾器具的过程中碰上面。

 

林思意和李艺彤短暂独处时说：“啊，我当时就去找阿黄商量嘛……我说‘阿黄，你要跟我吗？’，她好久没说话，我都以为不能成了。你可能不知道，虽然分配权在公司，但如果我主动去争取的话，应该可以给我。不过如果阿黄没同意我，那我就不提了，让公司决定。”

 

“那最后呢？”李艺彤问，木木地站在原地，突然有点手足无措。

 

“我……那段时间拍了一个比较专横独裁，又浪漫主义的小配角，头脑一热就说，‘阿黄，跟我走吧。’”林思意不太好意思地刮了刮鼻子。

 

李艺彤愕然，那一瞬间她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。但很快找回理性，明白自己一直以为的“黄婷婷会为了她留下来”这件事，到底是一个没头没尾的错觉。不应该诞生也不应该持有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期待。

 

李艺彤默了一下，忽然轻松地笑起来：“也像你现在这么深情款款地看着我那样，看着黄婷婷？”

 

“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啊。”林思意说，“前辈教我的。”

 

李艺彤点头，“嗯，排开你以前的眼睛就很打动我，所以你得天独厚根本不需要学……”

 

两人一齐笑了。

 

适时，黄婷婷走过来提醒林思意要候场了。一抬眼，与李艺彤视线触到，微微愣了一下。

 

李艺彤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向黄婷婷打招呼，话音落了便无话可说。僵直之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“再见”。

 

黄婷婷没答她。